▲11月19日,卡塔尔世界杯国际足联球迷广场启动仪式上,无人机在进行表演。图/新华社
就在今晚,卡塔尔世界杯即将拉开大幕,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激情即将笼罩在世界上空。
狂欢的世界杯,历来处在人文的视野与测度之外。所谓人文的视野,指的是文史哲、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这类我们熟知的人类文明,它们源起于农耕时代,以千年的历史来度量与更新自身。而世界杯呼应的,却是以万年为单位的时空。
这就难怪,四年一度的此刻,我们只能将世界交予世界杯,让另一种更悠久的“文明”在此刻复苏。
再现人与世界最朴素样貌
一个多月前,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在瑞典揭晓,研究古人类基因的遗传学家斯万特·佩博获此殊荣。古人类基因与世界杯,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件事,却可以彼此给对方作出注解。
斯万特·佩博一生致力于探究人在世界里的起源与演化问题,曾成功测出数万年前的古人类DNA序列。这是科学非常浪漫的地方,它穿越几万年的时光,试图去回看我们过去的模样。
而世界杯则是另一种方式,它以一种灵光乍现的还原方式,来再现人与世界最原始的激情和最朴素的样貌。
即使经历了农业与现代文明,我们大书特书的历史与文明仍将在此静默。这是它们的盲区,世界杯映射的是“历史的断裂处”,断裂的另一边是我们最初的样子。那是狩猎采集时代里,数百万年的经验与记忆。它在人的身体里同样顽固得“浓到化不开”。
▲11月12日,多哈街头足球氛围渐浓。图/ICphoto
相比世界杯的方式,科学也有它的不足之处。据说,如果把古人类基因序列印成一本书,每页印个字母,也需要印万页。而在世界杯里,我们却可以通过肉眼可见的方式,观看到与古人类最接近、也最具活力的人类样本。
世界杯赛场上的草坪内,进行着现今最类似于数万年前的人类活动,这比DNA序列来得更直观和震撼。我们为什么狂热于世界杯?不就是因为它像时光机一样带人穿越,人在时光隧道中幸福得眩晕和迷离。
据世界杯官方公布的直播机位规划,在每一场比赛里,都将按同等规格部署约40台摄像机,它们落位在球场各个角落,展开近乎十面埋伏的视觉追踪。这其中,有讯道摄像机、可摄像的无人机、航拍直升机、全景景观机、超高速摄像机和电影机。
它们都将对准一块由白线划定,长米、宽68米的草地,然后肃穆静候裁判的一声长哨。
用人类行为学家的眼光来看,比赛中,“虽然表面上球员们似乎在激烈战斗,但他们的意图并不在消灭彼此,而只是越过对手,将球射向球门,以完成象征性的猎杀”。足球以游戏和充满仪式的方式完成对往昔的回味。
▲11月19日,葡萄牙队球员克·罗纳尔多(右)在训练中。图/新华社
让我们重新从“多”聚为“一”
“力和力在嬉戏,力在此处聚积,同时在彼处削减,就像翻腾和涨潮的大海,永远变幻不息,它有潮有汐,由最简单到最复杂,由最静、最僵、最冷变成最炽热、最粗野,然而又从充盈复归为简单。”
在哲学家的这段话里,足球场内的比赛,展现的是人在世界中的元气淋漓。
世界杯64场比赛中的每一分钟都密实华丽,自然天成。场上的球员们展示生命,不通过语言与文明,而是直接通过生命本身,他们化为了肢体凝成的澎湃风景。
一粒粒精彩的进球,一个个舒展的动作,都在唤醒我们的深邃情感。难怪加莱亚诺说,“当精彩足球真的发生时,我对奇迹充满感激,不管是哪支球队、哪个国家表演了这美丽足球,我都毫不计较”。
当一群人奔跑在草地上,那也是人与地球最初始也最浪漫的时刻之一。没有水泥沥青和各种地板的隔阂,脚底直接扎根在土地上,关节和肌肉可切实感知到鲜草的柔韧与软糯厚实的土壤,人与世界曾有过百万年这样的亲密接触。
▲11月19日,阿根廷队球员梅西在训练中。图/新华社
本届世界杯的参赛球队漂洋过海,来自世界各地。而古遗传学已用大量事实证明,现代智人大约在6万年前走出非洲,然后混杂迁徙,才逐渐扩散到世界各地。也就是说,往前推6万年,人类本来是一家。
原来“四海之内皆兄弟”并不是文学憧憬,而是一个事实;所谓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也不是被建构的概念,而是我们本来就命运共同。
这32支球队,映射着这世界32种不同面相。世界分叉多元的历史与现实,自有其坎坷的源流,而这32家远亲将在此展演与诉说各自的家常与历史传奇。
当初我们从“一”分为“多”,而今又从“多”聚为“一”,世界杯是这样一个关于人与世界的浪漫寓言,我们本就命运与共扎根在同一片大地上。
撰稿/牛东平(媒体人)
编辑/徐秋颖
校对/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