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国际局势有点魔幻,连对时事一贯比较迟钝的老妈都开口闭口谈俄乌,聊青山控股,拉着我交流《三体》读后感。我呢经过回国后将近半年的休整沉淀(无所事事),自感膘肥体健且壮志未酬,决定再次出征非洲。
明天开始必须振作了
壮志为何?腰包壮是也。朝九晚五的生活匆匆流逝,已然一冬。城市森林里日日车马如流,每次踏着斑马线走向工作的写字楼,我就有种天天趟过同一条河的错觉。相对于国内发达的商品经济、网购物流和细密的人际结构,非洲好像真的比较适合我这种典型的金牛座:爱攒钱、抠门儿,还很佛。这种自我剖析一度让我很丧,不过最近在一群非主流诗友文友的鼓励安慰下,感觉好了些。
私下里还有点隐秘的野心,想把非洲各国都走一走,而且总希望不是浮光掠影的那种“走”。我看到很多研究非洲的文章喜欢把非洲一概而论,其实非洲各国各地区风情各异。如果揭开被西方社会虚拟构建的“现代化”面纱,你在非洲能更深刻地体会到甚么叫“多样性”。我至今工作和生活到过的有赤道几内亚、喀麦隆、肯尼亚、冈比亚、摩洛哥、多哥、科特迪瓦,每一个国家都有它成系统的现实特征和历史文化,并不是几年驻外就能吃透的。
为了减少“余波伤害”,我像往常一样,出发前三天才向家里报备,还特意挑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退票!”老妈斩钉截铁地拍了拍桌子。
“退票吧,”老爸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这次有点过分了。”
“还是,退了吧。”姐姐低声道。
这时候极力劝退的,都是最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但我有自己的考虑。无论安全还是疫情,到哪里都属于概率事件:在家里“捂蘑菇”杜绝不了所有风险,在外面做好风险防控和管理一样能降低风险概率。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身边和驻外圈内的朋友再出发的不在少数-这些人沉默坚定地继续奔赴自己的“征程”,选择给肩上的责任和心头的梦想一个掷地有声的交代。我一个年初已经到岗驻非的朋友说:“也不过是,人生多了一折戏,且待下回分说。”我觉得这种表达太酷了,点赞。
有意思的是,在我的驻外生涯中,很多所谓的“困难”都是事后才觉出艰辛的:当时当地,都只能全身心地去应对,也分不出心思去感慨和戚嘘。这么一想,感觉好像也没甚么好怕的了,嘿嘿。
当然了,盲目的孤勇也不值得鼓励,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千万不要给人生设限。我看到有些入圈未深的朋友在国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发展空间,也很令人羡慕。
都说危与机并存。在当今的形势下,胜负成败都是瞬息万变的,单看你把目光放在多长的一段时光轴上。薛定谔的猫,罗萨的第三条岸:博尔赫斯的花园小径上,罗拉只能选择奔跑。选定目标的人,就要潜心研究方法论了,此时多年的驻外经验、三针国药疫苗护体、眼见着成熟起来的国家海外领保体系、按行李箱尺寸计算的“战略物资储备”,都是底气。
有心人大约都会发现,全球疫情爆发以来,中国与非洲间的合作项目数量不降反升,而且开始寻求多方位的纵深式发展。除了战略性的国家合作层面,民营资本也开始涌入,给中非合作带来了强劲活泼的生命力。近期非洲的动荡和冲突,疫情和*治是表象,说到底还是经济和资源问题。非洲各国民族主义意识加强与区域化合作发展是对立统一的,但从两个层面考量都绕不过与中国的合作共赢。一言以蔽,非洲市场对中国始终是友好的,而且将持续向好。对中国企业来说,其实是一次再次深入蓝海的良机;对准备出海的个人而言,已经到了需要彻底改变定势思维的时刻。很多传统行业遭受了降维打击;很多规则正在被改写;很多“权威”已经尴尬地难以自圆其说;很多传奇正在应运而生……
两天后,妈咪的强硬态度终于为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软化,一面往我准备好的行李箱里塞吃的,一面冷着脸斥责:“尽会扯大道理,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学外语,浮华!绕舌!脚野!”
第三天早晨,我又吃上了老妈煮的,卧着三只荷包蛋的鸡汤龙须面,热气腾腾,香飘满屋。老爸开了瓶红酒,一边看我吃面一边自斟自酌:“我女儿买的酒,格外甜。”
我翻了个白眼:“有这么夸葡萄酒的吗?”
“嘿嘿,”他晃悠一下高脚杯:“……这回,你早点回来,要不我这酒喝完了,接不上。”
我不自觉拿起面前的杯子也抿了一口,却觉得酸涩:“放心吧,我只管前期商务,项目上马就撤。”这次给我的职位是本地公司商务总监,可以参加董事会会议,出差和休假都有更多自主权,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机遇。而且这是我第二次参与国际资源型项目,可以学习和总结很多东西。
姐姐开车送我去机场,春风吹面不寒,我闻到了路边早点铺的炊烟、公园里飘来的花草香、城郊泥土的气息,还有古城墙下河水的湿意。原来那些穿梭的车辆玻璃窗后,是一张张生动的面孔、亲切的口音、充满张力的故事情节……一切都清晰又可爱,匆匆又真实,原来离开真的是为了懂得珍惜,为了更好的重逢。
下一站,多哈哈马德国际机场。山水有约,且待人归吧。
菩萨蛮收假
元宵圆月相怜好。
荷包渐瘦衣渐小。
舍却谢公屐。
还分霜雨梨。
浮云生水灶。
山影隔帘悄。
别后莫贪杯。
春来沽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