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入夏以来,世界各地的高温记录正被逐月打破。6月下旬,美国波特兰的气温达到46.7℃,而加拿大的利顿也创下了49.6℃的全国最高气温纪录,超出正常夏季高温15℃以上。
根据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U.S.NationalBureauofEconomicResearch)发布的年研究数据,全球将有35亿人面临高温威胁,其中近一半人生活在城市中心。到本世纪末,全球高温致死人数将与目前所有传染病的致死总和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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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中的清凉成为富人特权
新冠大流行的背景下贫困加剧,“人人享有可持续能源组织”(SEforALL)的最新评估指出,全球共有10多亿人——主要来自尼日利亚、孟加拉国等54个最脆弱国家——在空调、风扇或其他保持健康和体力所需降温设备缺乏的情况下挣扎。
在伊拉克,气温增长趋势达全球平均水平的七倍。其国家电网因多年的冲突和维护不善出现严重磨损,炎热的夏天贫困社区每日停电可长达20个小时。热浪之下,大范围、高频率的停电暴露了富人与穷人之间的鸿沟:富裕的居民用得起发电机,停电时也能供冷,而那些买不起柴油发电机的家庭只能逃到山区,或到居住条件较好的亲戚家中寻求庇护,或在没有空调、冰箱和电风扇的情况下挣扎。
包括印度在内的一些南亚国家目前正在与新冠病毒及热浪同时做斗争。从商场到图书馆和游泳池,许多公共和私人纳凉空间处于关闭或限制进入状态,这就让保护弱势居民免受高温伤害的任务变得更为艰巨。
即便发达国家城市,城市热岛效应在低收入社区也会更加凸显。比如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酷暑季节,FranklinSquare住区(该市最贫困社区之一)的气温比同城最凉爽住区温度高出6℃。而针对洛杉矶的研究也表明,酷暑中树荫带来清凉,但其分布并不均等,隐藏其下的正是环境不公正。
城市如何抵御热浪?
应对途径①提供公共纳凉地点或纳凉装置
海牙是荷兰第三大城市。海牙建城之初并未虑及高温风险,空调使用率很低。该市官员安妮-玛丽·希蒂普-格里布瑙(Anne-MarieHitipeuw-Gribnau)结合城市社会贫困覆盖地图和热浪高温地图分析得出结论,居住在市中心的人面临更严重的热浪风险,少数族群和老年人尤为脆弱。
海牙市政官员通过与配备有空调的商场、图书馆、教堂、火车站以及社区中心等密切协调,让这些空间成为家中无制冷设备的人们的纳凉地点,并把它们列入名单。为保证纳凉地点对抵抗热浪袭击切实有效,还需确保以下两点。
第一,纳凉地点的地理位置。该市危机和灾难社会学专家阿努克·罗林(AnoukRoeling)提出,纳凉地点应当与居住地邻近,或者应当提供往返交通工具,以保证寻求纳凉的人们,特别是老年人或残疾人能够快速到达。
“如果你必须步行30分钟才能到达一个凉爽的空间,那还有什么健康的益处可言呢?”
第二,确保纳凉点真正开放。欧洲城市的许多人会在8月外出度假,提供纳凉点服务的志愿者在最需要时可能拿不到钥匙。
长远来看,种植更多的树木和建立阴凉的街道走廊,对于高温之下的安全行走大有裨益。但树木生长需要时间,因此其他短期措施也极为必要。
从卡塔尔首都多哈到特拉维夫,酷热考验中的城市们正在增加更多的遮阳篷,并积极探索其他结构,以帮助那些酷热中外出的人抵御炎热。特拉维夫专门举办了一次设计大赛,为人行道和公共空间提供又好看又具有创意的遮阳结构。一直在与缺水作斗争的南非开普敦,以节水喷雾公园取代游泳池,帮助市民降温。印度部分地区,一些家庭组织起来,在家庭和企业外提供装满凉水的陶瓷容器,让热不可耐的路人随意取用以降温。
应对途径②改造道路与屋顶
除了提供公共纳凉空间外,海牙也在鼓励拆除隔热铺路,代之以树木和集水结构以降低温度。正在举办奥运会的东京,铺设了公里的反光路面,为马拉松赛道降温。其他城市也放弃了黑色,换上颜色较浅的人行道,以改进道路和使用者的安全。城市专家表示,在无力承担降温费用的贫困地区,将屋顶涂成白色以反射热量,也是降低温度和风险的低成本方法。
应对途径③为热浪命名与分级
热浪研究专家表示,在美国,每年热浪致死人数高于风暴和洪水,但却很少成为新闻头条。公共卫生研究人员表示,与洪水或风暴不同,热浪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看不见的风险,许多死亡发生在家庭内部而非公共场所,只有当“超额死亡”高于正常死亡率时,损失才明显。因此,高温致死的规模和威胁往往被低估。
为改变这一现状,极端热力联盟(EHRA)的成员提出,比照飓风给热浪进行命名和评级。该联盟由30个大城市的市长和保险业官员以及卫生、气候变化和政策专家组成,他们认为提高热浪的知名度是关键。EHRA成员说,为热浪命名并提供风险评级,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了解并重视极端高温的威胁程度。
应对途径④以立法和补贴的方式保障弱势群体权益
美国住房和城市发展部“大力鼓励”公共住房机构“在适当和可行的情况下”购买和安装空调设备。受新冠疫情影响,许多公共和私人纳凉空间都关闭或限制入场。为解决这个问题,蒙哥马利县(MontgomeryCounty)要求出租建筑不仅要有空调,而且要确保居住单元和公共区域都达到一定的凉爽程度。
蒙哥马利县议会副主席汤姆·哈克(TomHucker)认为,安全和健康的住房是一项人权。他说:“几十年前,我们意识到居住者需要暖气;在气候变化的今天,我们发现也需要为他们提供空调。”
该县租房者联盟执行主任马特·洛萨克(MattLosak)认为,美国房东长期认为空调是奢侈品,自古至今,人们达成的共识是任何人都不应该被冻死,但并没有法律保证人在夏天不被热死。
就财政补贴而言,荷兰海牙在提供更多公共纳凉空间的同时,还在增加安装降温绿色屋顶的补贴。纽约则宣布出台了一项“降温福利”,用以帮助穷人购买和安装家庭空调。
(澎湃新闻彭丰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