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荀超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3月30日一早,正在成都某酒店进行医学隔离的青年舞蹈家余尔格,照例测量体温:36.3℃、正常。这是她从法国回到成都之后的第11天,褪去了最开始的焦虑与紧张,余尔格逐渐适应了这种恬淡生活:“早起放上音乐,边听边用酒店发的消*丸稀释后擦洗房间每一处,接着就是练字,然后听余秋雨老师的《中国文化必修课》;午饭后懒懒地睡一会儿,开始练功,跟着一位法国芭蕾老师做线上基训……”
《火山口的蝙蝠》剧照
在瑞士演出的剧场
时间倒带,回到一个多月前。2月20日,余尔格在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大剧场进行《火山口的蝙蝠》的首场演出。这部她与法国Zerep剧团合作并主演的作品,除了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演出外,还受邀参加瑞士Arsenic艺术节,整个巡演为期半个多月。“刚到法国演出之时,法国整个生活状态再正常不过了,地铁里戴口罩的一般都是亚洲面孔。在开始排练的时候,法国演员们会问我疫情情况,关心我家人的状态,我也有分享给他们我们的抗疫状态。但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太多深刻体会,毕竟当时法国才出现7例确诊病例。”
演出剧照
连着三场演出,《火山口的蝙蝠》收获了不错了的口碑。可另一方面,余尔格也担心疫情的发展。“演出前,我看到观众席基本坐满,心里多少是担心的。毕竟我是从国内出发过去的,深感当时中国的状态和对待疫情小心的程度。而在法国,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人们照常生活,咖啡厅、餐厅照常人满。”但演出开始的一刹那,她只能抛下这些不习惯和担忧,以饱满的状态登台。
随后几天,演出的顺利与法国疫情的短暂清零,让余尔格暂时放下心来,也让她有时间与朋友一起看演出、上课,等待着下一轮前往瑞士的巡演。可好景不长,随着意大利疫情大规模爆发,欧洲疫情态势急转直下。按照计划,余尔格在瑞士Arsenic艺术节的演出有四场。“在演完第一场以后,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学校关闭。第二天,瑞士和法国所有演出取消,我们剩下的3场演出也随之消失。”
匆匆返回巴黎,这里的街道跟一周之前相比,安静了不少。令人忧心的是,随着演出的取消,原本订好的归国机票也被取消了!重新从网上订机票,票价上涨之迅速,让余尔格有些咂舌:“跟不上”。好在,她最终抢到了3月17号回国的机票——需要两天路程,辗转三次。
“17号那天,戴高乐机场很多航站楼关闭,庆幸我要出发的T1航站楼还没关。”随着巴黎封城,浪漫的法国人不得不收起外出的脚步,就连住在巴黎的好友也赶紧连夜回到乡间,看着突然安静的街道,我想到了春节后的成都,感觉“比电影还电影”。“这两个国家的紧张时刻,我都在经历着,而对手是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辗转回国的过程中,余尔格最担心的,是被卡在某个国家或者城市隔离,或者遭遇某个中转站入境*策的改变。以及回国途中易受感染的风险。果不其然,在戴高乐机场她发现中转站新加坡不接受持中国护照的游客经过,她的航班被拒绝,只能改换其他途径地。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从仰光机场转机。从巴黎到多哈再到缅甸,其过程之曲折让余尔格有种时间错落的感觉,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又到了缅甸呢?
当仰光机场的摆渡车快靠近航站楼时,余尔格注意到了大门口准备就绪的工作人员,也看到了出现在提示牌上的自己的名字。因为是从法国转机去上海,她被告知飞机起飞前只能待在机场指定区域,甚至连转机手续都是由工作人员代办理。
所谓的指定空间,其实很大,仔细听还能听到拧瓶盖的回声。四周用玻璃门围着,其中一个小区域被围了起来,可以一个人待在里面,可以睡觉、走动。在极度疲惫和担心状态下,余尔格突然开玩笑地问了工作人员一句:“跳舞也可以吗?她感觉轻快不少,开始天马行空:谢德庆的行为艺术“打卡”,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圈、缅甸公主……想得最多的,当然还是快点踏上飞往上海的航班。
3月19日,飞机如愿顺利落地上海。跟着工作人员走出机舱时,余尔格眼中的机场慢慢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在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的引领和帮助下,填表、登记、测体温,一气呵成。几个小时以后,余尔格终于踏上了回家的最后一段行程:成都!在去往隔离酒店的路上,看着成都的大街已有了热闹氛围,一切向好的迹象,令她心里多了一些温暖。
从3月17日出发到3月19日抵达成都隔离酒店,余尔格辗转48个小时历经四个国家五个城市。这两天两夜里,她始终戴着口罩。在酒店房间看到镜子里满脸压痕的自己,她想到了那些整天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他们每天要为境外回来的人奔波无数次,真的太辛苦了,特别感谢。”
回成都后,余尔格也曾担心因48个小时暴露在公共场所而被感染。好在,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她期待隔离结束后赶紧回家与家人团聚,“当然还有很多工作要继续,今年主要是把独舞作品《Moli》修改完整,其他创作计划也都待定中,视法国的疫情状况而定。”